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玛格丽特·伦可尔

 

川普政府正对整个生物世界

发动公开战争。

而这一切发生在

自然界面临严峻问题之时：

全球各地野生动物数量

在以惊人的幅度下降；

北美鸟类数量也在严重减少。

——玛格丽特·伦可尔

原文2025年5月5日刊登于《纽约时报》。作者玛格丽特·伦可尔(Margaret Renkl)在阿拉巴马出生并长大，现住在田纳西的纳什维尔，著有《乌鸦给我的安慰：后院一年》、《晚秋迁徙：一部爱与失去的自然史》等散文集。

 

她在《纽约时报》的专栏文章常以诗意语言描写：南方植被的四季变化反映出的气候危机；后院鸟类等野生动植物在严峻政治形势下给她的安慰和希望；环保政策逆转下，她在自家周围保护生态的微弱努力。本文原文链接：

https://www.nytimes.com/2025/05/05/opinion/spring-wildlife-safety.html

 

信息正义曾经翻译过玛格丽特·伦可尔的文章：《我们必须自己说出真相，不遗余力》。（因故未能在微信公众号刊出，请前往此链接阅读：

https://caus.com/all-articles/xxzy/414839/）

 

 

 

我为罗宾鸟踩刹车

 

本文为非营利调查新闻编辑室“Information Justice（信息正义）”编译作品。欢迎转载、分享、转发。

 

译：Brandi

编：新约客，溪边愚人

 

 

1

 

现在春意正浓。

 

我的黑莓长出了新枝条，百香果藤也出了新芽。

 

鸟屋里的蓝鸲雏鸟已经长大，整个院子都能听见它们的叫声。

 

门前的小蜥蜴苏醒了。

 

最早出现的一批萤火虫在树间一闪一闪。

 

第一只红喉蜂鸟已从南美越冬地安全迁徙，飞回田纳西。

 

和每年一样，这些春天的迹象让我暂时不去想世间的痛苦。

红喉蜂鸟

 

2

 

不是所有春天的迹象都让人欣慰。

 

几周来，罗宾鸟在马路上左右漫走，在车轮的高度低飞。

 

不知它们为什么这样做——是被荷尔蒙冲昏了头，面对汽车，忘了自己的优势是会飞？

 

还是经历了饥饿的寒冬，太贪恋地面上在春天苏醒的虫子？

 

不管什么原因，我每天早上都有点担心，希望低飞的罗宾鸟能平安。

罗宾鸟

 

3

 

想到眼下的大形势，这种对罗宾鸟的担心也许毫无意义：

 

川普政府正对整个生物世界发动公开战争——

 

取消对濒危物种至关重要的《清洁空气法》、《清洁水法》及关于栖息地的保护条款；

 

放松对公共土地上钻探和采矿及在保护区海域内捕鱼的限制；

 

停止发展可再生能源；

 

解雇数千名美国林务局和国家公园管理局雇员，

 

解雇跟踪气候变化对美国人民影响的专家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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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延伸阅读】前副总统戈尔：这个国家堕入地狱的第一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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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

 

而这一切发生在越来越多数据表明自然界面临严峻问题之时。

 

去年秋天，世界野生动物基金会公布了一项研究结果，显示全球各地野生动物数量在以惊人的幅度下降：

 

拉美和加勒比地区下降了95%，非洲下降了76%，亚太地区下降了60%。

 

5月1日，《科学》杂志发表的一项研究显示，北美鸟类数量严重减少，涉及75%的鸟类物种。

 

最令人震惊的是，在过去鸟类兴旺繁衍的地方，其数量也在减少。

 

5

 

因此，特别是在春天，

 

当罗宾鸟又在车轮高度低飞时；

 

当乌龟又慢慢爬到马路另一边去产卵时；

 

当马路中间的松鼠，面对冲过来的汽车而惊慌地掉头跑时；

 

当小负鼠从妈妈的袋子里爬出来，紧紧趴在急着赶路的妈妈背上，很容易掉下来时——

 

我放慢车速。

一只被译者帮助拿过马路的东部箱龟(eastern box turtle)。摄影：Brandi

[译者注：切记 —— 一定要放到乌龟爬向的同一方向的马路一边，不然它还要爬回去。还有，这种箱龟活动范围极小，所以千万不要轻易移动，不然它余生都在迷失、找不回家的状态中。]

 

6

 

我希望每个人都能放慢车速。

 

我们能做的最起码的事，是给我们的野生动物邻居一点时间，

 

让它们安全穿过我们在它们的家园当中修的路。

 

7

 

当然，我们能做的还很多。

 

正如昆虫学家和野生生物生态学家道格拉斯·塔拉米(Douglas Tallamy)在其新书《我能做什么：自家庭院拯救大自然》(How Can I Help: Saving Nature With Your Yard)中指出的，

 

大的变革需要技术创新和政治意愿，但那不意味着个人无能为力。

 

他写道：

无论职业、年龄、培训背景或财力如何，每个人、任何人，都可以为改变我们的景观和园艺模式做贡献。

 

 

8

 

在管理庭院和公共空间上对野生生物友好的改变，可包括以下方面：

 

选择能为本土物种提供食物和栖息地的本土植物；

 

[译者注：当地生态系统经历长期进化，里面的原生动植物互相依存，例如，一些昆虫的幼虫阶段只能吃某种植物，如果这种植物被引进物种代替，这种昆虫就会濒危，帝王蝶是一个例子。而小小昆虫对生态至关重要。]

 

留出一小堆枯枝，保护昆虫；

 

不清除落叶，而且等到完全春暖(夜间气温连续两周50华氏度以上)再清理花园；

 

[译者注：因为小青蛙、蝴蝶蛹及本土蜂等会在落叶底下和枯枝里面越冬，有的要等到五六月份才出来。]

 

避免使用除草剂、杀虫剂、杀菌剂和合成肥料，以保护所有生灵，包括人类和野生生物。

 

9

 

我们要认识到，树叶被虫吃了并不是被破坏的迹象，而是生命的迹象：

 

一些饥饿的虫子吃树叶，意味着另外一些饥饿的生物就有虫子吃。

 

[译者注：大多数鸟类的幼鸟只能吃肉虫，需要喂大量虫子才能长大。而且，很多“虫子”其实是美丽的蝴蝶和授粉者蛾子的幼虫阶段，成虫以花蜜花粉为食，而幼虫阶段吃叶子。]

透翅蛾幼虫在吃珊瑚忍冬(coral honeysuckle)的花苞。摄影：Brandi

帝王蝶(Monarch)幼虫与其唯一寄主植物——乳草(milkweed)。背景黄花为本土植物黑眼苏珊(black eyed Susan)。摄影： Brandi

帝王蝶幼虫在乳草上。 摄影：Brandi

 

10

 

世界已经在燃烧，

 

这种背景下，这些局部的小园子变得越来越重要。

 

生态保护生物学家索尔汉森(Thor Hanson)在他的新书《近在咫尺：家门口的自然奇观》(Close to Home: The Wonders of Nature Just Outside Your Door)中指出：

气候变化的时代，极端天气给自然栖息地带来巨大压力，而我们打理的房前屋后小块园地可以变成避难所。

如果我们珍惜并照料我们有能力照料的东西，就为脆弱的生物创造了一个至少有个机会延续下去的地方。

 

11

 

因此，选择种东部紫荆(redbud)，而不是亚洲紫薇树(crepe myrtle)；

 

选择北美翠菊(aster)，而不是菊花。

 

为罗宾鸟、乌龟和负鼠踩刹车；

 

为保护候鸟，关掉不必要的室外灯光；

 

[译者注：也为保护蛾子等趋光昆虫，避免它们被吸引到灯前纷飞，无谓耗尽能量。]

 

拴好宠物，或将其养在室内；

 

[译者注：作为北美的入侵物种，猫每年杀死约十亿只鸟，而且不是为了捕食，只为游戏。]

 

不用杀鼠药，因为毒药会沿着食物链向上走，

 

也不用胶粘捕鼠器，因为那会无区别地粘住各种小动物，让它们遭受可怕的痛苦；

 

用无需割草的莎草(sedge)等原生地被植物，取代草坪；

 

如果依然保留草坪，请将割草机刀片尽可能抬高，并且在割草前，人先在草地上走一走，好让藏在草丛中的生物有机会逃离；

 

等筑巢季节过后再修剪树木。

一种北美翠菊，New England Aster。摄影：Brandi

一只熊蜂停在北美翠菊上。摄影：Brandi

 

12

 

鉴于我们面临的挑战，尤其是我们现在不仅要与时间作战，还要与强大的联邦政府作战，也许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不够的。

 

但是，如果更多的人也开始做我们做的改变，就有可能产生显著变化——

 

不仅对于这一只罗宾鸟、这一只乌龟或这一只萤火虫，而是对于所有生物。

 

塔拉米博士指出，

仅在美国，1.35亿英亩的土地属于私人住宅用地，其植被由几亿人控制。

 

13

 

做出改变并不难，而且很多人已确信需要这样做：

 

卡特琳·艾因霍恩(Catrin Einhorn)在最近的“气候进步”(Climate Forward)时事通讯中写道：

皮尤研究中心2022年一项调查发现，大部分美国成年人，包括多数信奉新教、天主教及其他宗教的人，都认为地球是神圣的，而上帝赋予人类保护和照料地球的责任。

 

但这种信念经常与环保行动脱节。

 

14

 

如果我们知道，环保的切入点可以很简单，

 

比如种一棵本土树、关掉室外灯、让落叶留在那里；

 

如果我们记得，迈出第一步，就会发现还有许多步可以走——

 

那么，采取大的环保行动也许会容易些。

 

我们只需一步一步地走下去，并不断努力，让更多的人加入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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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为方便手机阅读，编者进行了较多的断行处理。